华科生物自研“基因细胞+中医药”创新技术，努力破解“天价抗癌”困局

全世界，有四种蜘蛛(zhīzhū)的国际通用拉丁学名中包含有“zhisheng”（志升）——这个名字来自西南大学教授张志升(zhāngzhìshēng)。这四种分别来自中国、老挝和哈萨克斯坦，属于漏斗蛛、狼蛛和跳蛛三个(sāngè)不同的科的蜘蛛。因为这位来自中国的学者，有了跨越语言与国界的标记(biāojì)。 研究蜘蛛(zhīzhū)二十多年，张志升对这些常人避而不及的小家伙们怀有满腔的热爱与(yǔ)好奇。他深知，在这个地球上，有很多物种都值得去了解(liǎojiě)和探索。 有人称他为“蜘蛛侠”。在张志升心中，蜘蛛是(shì)他倾注一生热爱与(yǔ)好奇的“自然精灵”。 张志升在实验室 本图由 周本帅(běnshuài) 摄 童年的山林与(yǔ)命运的“蛛门” 在张志升办公室里，一本厚厚的(de)“大部头”引人注目——他(tā)与团队所著的《中国蜘蛛生态(shēngtài)大图鉴》，重达4.2公斤，里面收录着2300余张蜘蛛的生态照片和130余张显微照片。 他说起里面的一只(zhǐ)只蜘蛛，谈论间像是在讲自己的一个个老朋友。 张志升与动物的缘分始于童年。他生长在大山里，喜欢自由自在地奔跑在山林间，抓蝈蝈(guōguō)、逮蝎子，甚至(shènzhì)为卖蝎子攒点勤工俭学费。他会花费大半天时间蹲在地上观察蚂蚁搬家(bānjiā)，也会将自己沉浸在大自然微小生命的秘密(mìmì)中。 命运的转折，发生在他考研(kǎoyán)被调剂到蜘蛛研究方向的那一年。从此，“蛛门(zhūmén)”一开，再也关不上。 “那个时候我对蜘蛛分类也很懵懂，想(xiǎng)找一本书来作为参考，当时找到了一本由国外的蜘蛛科普书翻译(fānyì)过来的版本，但可能是(shì)由于地域(dìyù)和翻译等问题，发现很多有误之处，其实并不适合用作中国蜘蛛的科学普及和研究。” 这份遗憾，让他悄悄埋下(máixià)了一个念头：要为中国“蜘蛛界(jiè)”写一本真正属于自己的“百科全书”。 这个念头，在结束求学生涯后逐渐成为现实(xiànshí)。 四年(sìnián)小试“牛刀”：2011年，国内首本中文类蜘蛛科普书《常见蜘蛛野外(yěwài)识别手册》问世。 十年磨一“鉴”：2017年，世界首本蜘蛛大型图鉴《中国蜘蛛生态(shēngtài)大图鉴》与读者见面。这是张志升与团队成员(chéngyuán)十年奔波、数十次野外考察的结晶。它不仅是研究工具(gōngjù)，更是一份对自然的礼敬。 这本大全系统介绍(jièshào)了(le)中国蜘蛛已知的71个科(gèkē)和1139种中国蜘蛛的形态特征、生态学和分布信息，在蜘蛛照片的数量、所包含的蜘蛛类群和种类等方面都达到了“世界之最(shìjièzhīzuì)”，还首次对全世界蜘蛛的地理分布进行了分析、概括和总结。 他们的足迹遍及中国，从原始森林到高山草甸，背着相机、采集(cǎijí)包，跋山涉水、风餐露宿，敏锐观察，只为拍下蜘蛛最(zuì)真实的生活状态。标本采集量过万，拍摄了大量珍贵(zhēnguì)素材，照片和标本背后是对生命多样性(duōyàngxìng)的深刻理解与珍视。 “研究蜘蛛，就要去蜘蛛生活的(de)地方。”张志升常说这句话(huà)。那是科研的信条，也是他对自然的承诺。 张志升在(zài)给孩子们科普蜘蛛 为蜘蛛(zhīzhū)“正名”：它们并不可怕，甚至很可爱 “为什么我们从小就(jiù)被父母告知‘蜘蛛(zhīzhū)有毒，千万别碰’？”张志升不止一次发问。 一直以来，因为样貌奇特，加上科普(kēpǔ)程度不够，蜘蛛在大多人(rén)眼里就是一类有害的生物，遭到厌恶。 但张志升可不(kěbù)这么认为(rènwéi)，“蜘蛛是生态系统食物网中的高级捕食者！” 事实上，大多数蜘蛛对人类无害，是“益虫”。蜘蛛的毒液可以用于药物研发，蛛丝则以堪(yǐkān)比钢铁的韧性成为高科技材料研究的热门对象：缝合线、防弹衣、生物材料……民间还有句俗语叫“蜘蛛集则百事喜(xǐ)”，说的是蜘蛛在有害生物防治(shēngwùfángzhì)上的重要作用(zuòyòng)。 “就连重庆人家里常见的白额巨蟹蛛，非但无害，还能捕食蟑螂和苍蝇。”张志升说话时，语气带(dài)着温柔与坚定。他想要告诉更多人，蜘蛛不(bù)应成为“吓人”的符号，而应是自然链条中(zhōng)重要的一环。 盖蛛 本图由(yóu) 陆千乐 摄 钳绿蟹蛛 本图(běntú)由 陆千乐 摄 做(zuò)科研需要“狠”劲儿 张志升在研究(yánjiū)蜘蛛时很少(hěnshǎo)使用手套，他了解蜘蛛，知道怎么捉住它，但偶尔还是会被咬。“最疼的一次就(jiù)像针扎，忍一忍也就过去了。”他说时云淡风轻，像是在讲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。 张志升说，蜘蛛(zhīzhū)攻击目标是小型昆虫(kūnchóng)，一般是通过头胸部前端的螯肢刺破昆虫表皮，注射毒液，对于人类而言，绝大部分(juédàbùfèn)蜘蛛毒液的浓度基本可以忽略不计。 在他(tā)看来，做科研就是需要(xūyào)一股什么都(dōu)不怕的(de)“劲儿”。张志升说起自己的导师曾在河边发现(fāxiàn)了华美寇蛛，也就是俗称的“黑寡妇(hēiguǎfù)”。他捕捉到一只雌性，突然又发现雄性就在附近！导师特别兴奋，生怕它跑掉，准备伸手去抓，然而此时他已没有多余的手来抓雄蛛，于是干脆把此前捕捉的雌蛛一口含进嘴里。不出意外，雌蛛一口把他的舌头咬了，肿得三天没吃下饭。但导师却开心得像个孩子。 他讲这件往事时笑了起来，那是科研人眼中最本(zuìběn)真的热爱。 张志升(zhāngzhìshēng)和学生们在实验室 本图由周本帅 摄 在西南大学实验室的一角，动物学研一学生熊珺晗的桌子上，养(yǎng)了三只“黑寡妇”，每只都住在一个单独的小(xiǎo)“房间”里。 “我(wǒ)在农村长大，不害怕蜘蛛，害怕的人也(yě)不会(búhuì)来研究这个吧……”熊珺晗笑语盈盈。她说，这几只黑寡妇正处于产卵期，将它们养在桌面上，方便随时观察产卵过程。 在熊珺晗眼里，张志升早上很早就来，晚上很晚才走，一心都(dōu)扑在蜘蛛上。“我们在他身上看到了满满的对蜘蛛的热爱。于是(yúshì)我们也都喜欢上了这些(zhèxiē)小家伙。” 曾经(céngjīng)有新来的研究生非常惧怕蜘蛛，张志升话不多说(shuō)，直接把蜘蛛放在自己手上(shǒushàng)，让它顺着手臂爬到了脸上！在众人惊呼声中，引导学生也与蜘蛛来了个“亲密接触”。他一边安慰，一边演示应该怎么做，“原来蜘蛛也没有那么可怕嘛……”最终学生克服了对(duì)蜘蛛的恐惧。 西南大学科普展上与大家互动的(de)蜘蛛。 山林中(zhōng)的“蜘蛛奇遇记” 蜘蛛的世界有多(duō)奇妙？张志升如数家珍。 在贵州梵净山，他曾被一只长得像蛇头又像青蛙的蜘蛛惊到——原来是湖北曲腹蛛；在重庆缙云山，他发现了一只腹部像印章的蜘蛛，惊喜地叫出了声，感慨(gǎnkǎi)于(yú)造物主的神奇，后命名(mìngmíng)为(wèi)近里氏盘腹蛛；在新疆，他拍(pāi)到了全球唯一一种水下蜘蛛——水蛛，它住在钟形气泡中，看起来就像一颗漂浮的琥珀，十分美丽。 在他眼中(yǎnzhōng)，发现一个新物种，是自然与人的一次浪漫邂逅。而那些湿润阴冷、布满蛛网的野外时刻，也因此多(duō)了一份诗意的期待。 张志升带领团队在(zài)阴条(yīntiáo)岭自然保护区(zìránbǎohùqū)发现(fāxiàn)官山指蛛、偏岩屋叉蛛、阴条岭垣蛛等5个蜘蛛新种；在缙云山自然保护区发现并命名2个卵形蛛新物种：缙云三窝蛛和九齿三窝蛛；在四面山自然保护区发现四面山奥塔蛛和环纹刺足蛛2个圆颚蛛新物种……他们(tāmen)翻山越岭，足迹遍布全国甚至东南亚，在各种自然环境中寻找、发现和研究蜘蛛。二十多年(èrshíduōnián)来发现蜘蛛新物种超过500种。 研究蜘蛛(zhīzhū)很寂寞但有价值 “如果地球上没有蜘蛛，估计也会没有人类(rénlèi)。”张志升说，有些蜘蛛种类，他们前几年去找的时候还有(háiyǒu)很多，近一两年再去时却一只都找不到了。“希望在它们(tāmen)彻底消失前，让人类知道它们的存在。” 目前在蜘蛛领域，具备(jùbèi)应用(yìngyòng)前景的三个方向为蛛丝、蛛毒和生物防治。蛛丝，主要用于材料学；蛛毒，主要用于医学；生物防治，主要是防治昆虫类害虫。但不论是做蜘蛛的哪方面(fāngmiàn)应用，首先都必须要确定这个物种(wùzhǒng)是什么，然后再去做。目前，张志升(zhāngzhìshēng)团队正在与多个应用研究团队合作，用扎实的分类学基础为这些研究保驾护航。 目前(mùqián)已研制出利用人工在田间投放蜘蛛防治(fángzhì)害虫，可以少用甚至不用施化肥，大大降低农药残留，去年已在推广。 蜘蛛分类学是一个需要耐得住寂寞的基础学科，也(yě)对当前蜘蛛物种多样性保护起着重要的支撑作用(zuòyòng)。 据统计，中国已知蜘蛛(zhīzhū)种类超(chāo)6800种，占全球的八分之一。张志升的研究不仅让更多人了解这份生物多样性(duōyàngxìng)，也将中国的蜘蛛学研究推向了世界舞台。 他是(shì)科学家，是老师，是蜘蛛的“代言人”。他用十年(shínián)写一本书，用一生走一条(yītiáo)蛛丝之路。在他心中，蜘蛛不只是一类生物，它们是自然的奇迹，是人类尚未读完的故事。 在张志升的世界里，蜘蛛是星辰(xīngchén)，是宇宙(yǔzhòu)，是一场永不止息的探索与热爱。 上游新闻记者 宋剑 纪文伶 周(zhōu)本帅 视频编辑 邹孟霖(zōumènglín) 受访者供图